2007年5月29日 星期二

大紅燈籠高高掛

大紅燈籠高高掛

2007/5/29

重看「大紅燈籠高高掛」,看到了以前沒看到的許多東西。

社會結構下的女性悲劇

頌蓮跟繼母的對話作為整個故事的開場白,就已清楚地講名了「這是一場女人的生命故事」,而且就是一個「社會結構下的女性悲劇」。

從頌蓮跟繼母的對話的主從關係,顯示傳統中國社會以嫁女兒作為改善家庭經濟的手段是多麼的稀鬆平常,這個部分在Lydia KungFactory Women in Taiwan》的第二章中也清楚談到女性跟傳統中國家庭間的關係,雖然Lydia Kung觀察的是1970年代從傳統走向現代的台灣女工,但在傳統的家庭關係部分,她仍採西方學者如Davin1976, M. Wolf 1972等觀點詮釋台灣女工跟家庭的關係(此一部份,另外再談)。

傳統中國家庭並不把女兒視為原生家庭永久成員,而是即將潑出去的水,加上農村生活貧困,因此,把女兒嫁出去是一種作為改善家庭經濟可行的默會。問題不再是簡單的「出嫁」,而是變成了「怎麼嫁」、「嫁給誰」。

頌蓮應算出身小康家庭,她的父親從事茶葉生意,算是小小商賈。在1920年代,可以讓頌蓮去念大學,可見父親對她的栽培甚重。後來父親生意失敗,驟然過世,繼母因此明示暗示要頌蓮嫁個有錢人。

頌蓮非嫁不可嗎?

1920年代,女性如果不接受婚姻作為改善自己經濟與家庭經濟的快速方法,還有其他方法嗎?我想,在她找出個人方法之前,社會作為一個整體早已向她不斷地侵襲,讓她個人節節敗退,即使曾在婚姻生活中的反抗與叛逆,都也只像蜻蜓點水般似的水過無痕,毫不起作用。

鬥爭發生的背後根源是什麼

看「大紅燈籠高高掛」,絕不能用「女人跟女人間的鬥爭」與「女人真可憐」來看。要看到的是,「為什麼這些女性會鬥爭」、「鬥爭發生的背後根源是什麼」,是一個集父權權威、父權下的婚姻制度、貧窮的女性、父權觀念下的女性忠貞與道德而成的整體的社會結構。

這層社會結構緊緊的鑲嵌入每一個男女的價值觀、意識型態、行為角色,以致於每一個人都像活在一個巨大的鳥籠中。

父權制度下的遊戲規則

這個巨大的鳥籠中,有一個絕對權力,這個絕對權力就是陳老爺。陳老爺代表著執行此一父權制度的男性成員。歷史中,無數個陳老爺被性別社會化而成,走了一個陳老爺,還會有第二個陳老爺出生。所以,陳老爺是誰,長什麼樣,不重要。

支撐陳老爺的父權制度,讓他有合法權力娶了5個太太、讓他擁有權力得以在家庭之內訂定遊戲規則。

這個遊戲規則就是以點燈、滅燈、封燈、以及每晚在長廊前的聽候發落(四個女性各站著聆聽今晚是否會被臨幸)為主要架構。其中腳底按摩與點燈即加菜則作為這個遊戲規則的正增強與酬賞。背叛遊戲,就得處死在死人房。而這些規則、酬賞增減的設計全部都由男性一方獨自決定,女性毫無協商的空間。在女性尚未開口協商之際,執行制度的共犯(家人僕人)就已先以「陳家流傳下來的傳統」打住每一個想要協商的個體。因為沒有人有能力對抗傳統。至於傳統到底是什麼?卻沒人說個准。

女性們在這個遊戲規則下,必須要達成兩個任務:性提供(陳老爺說:女人只要腳調順了,就舒服了,就可以好好侍候男人。)與生男孩(不給陳家生兒子,苦日子就在後頭)。

女性為了達成這兩個任務,在同性間,只能開啟彼此間的戰爭--確定地位、生下男孩等。但獨自在絕對權力前,則是充滿了巴結、討好。

這種性別框架下能活出什麼日子?頌蓮拿著照鏡子,看自己未來的命運,泣!

慢慢習慣扭曲的制度

按摩腳的老婆子說「慢慢就會習慣」、大太太也對頌蓮說「慢慢就慣了」。制度的不合理,卻用兩個走過滄桑與歲月的年長女性勸告年輕女性放下反叛與改變的可能。

劇中另一個悲慘的人物--雁兒,她比其他五位太太悲慘的是,身上背負了階級的不可跨越性。老婆子已經清清楚楚地講了她的命運:雖被老爺喜歡,卻永遠是婢女。

如果說,遊戲規則的就是以女性的年輕容貌、皮膚細嫩、體型姣好、身體輕盈當成是評定女性競爭的標地的話,那女性則註定永遠輸給一個個初成長的荳蔻少女。毫無意外。

女性面對這樣的社會結構、父權思想時,該有什麼反應?

頌蓮說:「在這個院內,人都像什麼樣?像狗、像貓、像耗子,什麼都像,就是不像人」。對!女人在這個社會結構內,什麼都像,像任何可以被支配的物品與動物,但是,就是不像一個有主體行動力的個體。

頌蓮有意識的想要揭開事情真相,直喊「你們殺人」。但,男性以「你瘋了,你什麼都沒看見」來進行意識的抹除。悲慘就是你明明知道它發生了,在你的面前,你看見了,但所有的人卻告訴你,你什麼也沒有看見。

頌蓮原有對生命的憤怒與悲哀,在有意無意間造成雁兒與三太太的殞落之後,最後她也只能發瘋,在精神上的自我囚禁來呈現對社會結構與父權思想最無言的抗議。

第二年夏天,五太太進門,掀開紅蓋頭,又是一個年輕女子。

五太太輕問:「那女人是誰啊?」

婆子輕輕地回答著:「以前的四太太,腦子有毛病了。」

一個女人因反抗一個男人、反抗父權價值、反抗男性霸權制度,而產生的過程與歷程,最後僅是別人眼中輕描淡寫的另一篇故事罷了。

這樣的制度設計,如果性別換過來,我想故事一樣悲慘,四個先生也會為了確定在女主人心中的權力位置而發生你爭我奪的不同情節,所以男性與女性的行為都是在這個制度下所促發的扭曲的行為。

2007年5月14日 星期一

台東舊香蘭遺址首次出土小石棺群

每次看到台東考古又挖出東西,內心就是興奮加上嫉妒。
台灣這片土地從有人類居住,從挖出的文物算來應有3萬年。挖出的最久遠的也只有23萬年前的左鎮人、距今約3萬年至55百年之間的長濱文化、距今約7000年至4700年之間的大坌坑遺址、4500年至2000年前的圓山遺址....
嫉妒啊!古代的台東人留下那麼多寶。
三年前杜鵑颱風為台東帶來罕見的海水倒灌,也意外讓太麻里海邊深埋地底八公尺的史前遺址重見天日,這處遺址是國內發現遺址中最接近海邊;架構完整,在考古、地質、海洋三方面研究深具價值,但很可惜地質和海洋方面未進一步研究。
舊香蘭遺址位於台東縣太麻里鄉舊香蘭海邊,南太麻里溪出海口南岸,面積約二十公頃,埋藏地底八公尺,距離海邊不到五十公尺,一旦大潮就淹沒在海水裡。
台灣考古新發現!台東舊香蘭遺址發現熔化鐵器和玻璃材料的遺跡,證明1900年前(中原文化的漢朝)當地人類就有能力將溫度提高到攝氏一千兩百度;同時也發現鑲在陶土的黃金珠,當時已有黃金加工技術,這也是台灣發現最早的冶煉黃金技術。
舊香蘭遺址位於台東縣太麻里海邊,面積大約二十公頃,距今一千九百年至二千二百年。遺址早在一九九八年三月就發現,當時僅出土石板棺,被視為「卑南文化三和類型」的遺址之一;直到二00三年杜鵑颱風來襲,埋藏地底的遺址再度出土,掀起研究新契機。
考古團隊由台東國立台灣史前文化博物館研究員李坤修負責,除了蘊藏豐富的文物外,舊香蘭遺址是台灣最接近海邊的遺址,同時出土的器物帶有百步蛇紋飾,顯示台灣東部史前文化與原住民之間的淵源,在台灣原住民文化起源研究上是一項重要發現。
李坤修於舊香蘭遺址最新發現一文中表示:2004年的搶救考古發掘所採集到的考古遺物中,三項較關鍵的發現;一是石板棺,二是器物上的百步蛇紋飾,三是 銅、鐵、金與玻璃。這三項物質遺留分別形成三個環節,把舊香蘭遺址在文化發展史上的定位做明顯的標示。石板棺的要素讓舊香蘭遺址與較早的新石器時代卑南文化可以做聯結,百步蛇紋飾則讓舊香蘭的史前文化與近代排灣族與魯凱族文化可以勾連。銅、鐵、金與玻璃的發現,則宣告舊香蘭遺址已脫離石器時代進入使用金屬器的文明階段。換言之,舊香蘭遺址的史前文化,不只填補了台灣東部史前文化與原住民文化之間的「失落環節」,同時也讓東部的史前文化與世界金屬器文明接軌。

最近李坤修又有重大發現,在文化層中找到熔解的鐵屑和玻璃材料,證明當時已有熔解玻璃和鐵器的能力。李坤修表示,熔解鐵和玻璃的溫度必須達到攝氏一千兩百度,一千九百年前的史前人類已經具備這項能力,這處遺址的居民可能已掌握煉鐵、鍛鐵、燒玻璃的技術。
更讓李坤修訝異的是,發現小金珠、金箔,以及鑲在陶土的黃金。他說,這應該是利用陶器冶煉黃金的遺跡,這也是台灣首次找到史前人類冶煉黃金的技術。
李坤修表示,舊香蘭遺址出土黃金是東部史前時代出現最早的黃金,且標本出土是在文化層並非陪葬物,代表黃金有從事加工的可能。
舊香蘭遺址出土五具小石棺,這也是首次出現的小石棺群,最小的僅有四十公分。當中一具相當特殊,棺底鋪上紅色的物質,且有一隻陶甕陪葬,從臼齒研判應該是兩三歲孩童,從隆重的葬禮研判,這名小孩在部落內很受到重視。

舊香蘭遺址自2003年9月因海蝕讓石棺現身後,即由史前館助理研究員李坤修負責挖掘,頻有重大發現,包括台灣遺址首見的青銅器與鑄模、與現代原住民類似的百步蛇飾紋陶器、冶煉黃金、似銅幣鑄模等,2007年3月再意外挖出石屋。
目前出土的石屋古建築緊鄰地表,考古人員已下挖約五公尺,浮現出接近完整的石牆,李坤修從其結構研判這是多戶結構,類似現代連棟透天厝的整齊排列,完整程度絕不輸廿餘年前的卑南遺址,在國內相當罕見。
李坤修推估此古聚落年代距今約一千五百年,石頭以河川礫石的變質岩為主,應是就地取材。根據過去出土的模具、金屬與琉璃珠的冶煉殘渣,他研判是史前工業遺址,而這排建築與前述工業殘留位於同一文化層,他初步判斷這排建築就是史前工廠。
石棺上豎立單石 謎團待解:這次挖掘也發現孤獨豎立在石棺上的單石,單石在東部史前遺址中相當常見,它為何存在?做何用途?由於過去發現單石大都移位,尚難論斷,考古人員李坤修認為單石應是墓葬結構的一部分。
台灣巨石文化的主要遺留有石壁、單石、人形石像、岩棺、石輪、石柱等,單石即屬於巨石遺留的項目之一,目前緊鄰石牆的位置已有石棺露頭,而石棺上豎立了一具單石,李坤修認為這是單石與石棺的原始組合,未經移位,顯見兩者之間有所關連。


台東太麻裡海邊舊香蘭遺址,文化豐富,不亞於卑南遺址,且是一個頗具規模的聚落,出土的石棺僅次於卑南遺址,目前已挖掘十四具大人石棺,兩具分散小石棺,今天再度發現五具群聚的小石棺,這也是考古首次出現小石棺群。
這五具小石棺大小不一,長度大約分別是四十公分、五十公分,八十五公分,九十公分,一百公分。挖掘的國立台灣史前文化博物館研究員李坤修表示,最小的石棺應該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其它的則是二至五歲,一百公分長那具小石棺也有可是成年婦女。
李坤修表示,五具小石棺中,長八十五公分那具最完整,也最特殊,有完整的九片石板當做棺蓋覆蓋,頭腳兩片石板,都有圓孔,棺底則鋪上紅色的物質,並且和大人一樣有陶甕陪葬。其餘四具小石棺則沒有陶甕,棺蓋板也只有三、五塊。
李坤修表示,這個八十五公分長的小石棺還留有尚未風化的少許頭蓋骨,以及一顆臼齒,研判應該是二、三歲孩童,且從它隆重的葬禮研判,這位小朋友在部落中應該受到相當重視。
李坤修表示,舊香蘭遺址總計發掘出二十一個石板棺,也再次證明有聚落的存在,和集中埋葬的墓葬區。
舊香蘭遺址位於台東縣太麻裡鄉舊香蘭海邊,南太麻裡溪出海口南岸,面積約二十公頃,埋藏地底八公尺,距離海邊不到五十公尺,一旦大潮就淹沒在海水裡。
遺址出土後,國立台灣史前文化博物館助理研究員李坤修負責搶救挖掘。李坤修修發現這處遺址的豐富文化內涵不亞於「卑南遺址」,屬於多個文化層,距今一千四百年至二千二百年。